藍山嵐煙の蔬食廚房

人間福報藍山炊煙專欄

我們家養了將近八年的天竺鼠蛋蛋妹，在夏至那一天壽終正寢了，家裡頓時少了一個成員，牠走了之後，我才發現小小的牠竟也占據這個家裡好多的空間與記憶，處處都碰得到過往的點點滴滴。

婆婆平常習慣買地瓜葉給我們，因為她知道完全草食性的蛋蛋妹特別愛吃地瓜葉，因此每次給我們帶回家的地瓜葉總是特別大袋，都足以分成兩大盤吃，我們跟她說過蛋蛋妹離開了，她還是不習慣少買一點，就像我也同樣的不習慣洗地瓜葉時不用留一份給牠。

蛋蛋妹吃了一輩子的地瓜葉都沒有生膩過，看牠狼吞虎嚥的快速吃光一撮菜，總是吃得滿嘴滿臉的汁液，像隻綠色的小怪獸，而牠吃地瓜葉也吃出我們不能解讀的心得。我在傳統市場買菜不一定都是固定攤商，有時候買回的地瓜葉，牠猶豫半天最後只吃葉子，不吃梗；有時候買的卻又只吃梗不吃葉子；更遇到有一次聞了半天之後，牠決定梗葉都不吃，不但直接踩在腳底下不屑一顧，竟還在上頭拉了一泡尿！

看到這麼奇怪的反應，那一把被牠嫌棄到拉尿的地瓜葉，我們也不敢吃，直接新鮮的就丟進了廚餘桶。

所以後來我們都習慣從牠的反應來判斷這一次的地瓜葉能不能留？

大前年到朋友在石碇山上的家作客，在屋子後方的菜圃，有朋友粗放種植的有機地瓜葉，放任我們摘採回家吃。那些看起來長得非常粗壯的地瓜葉，莖部已經比市售地瓜葉還粗，我心裡還擔心挑食的蛋蛋妹大概不賞光，可能會浪費了我們摘採又清洗乾淨，送到牠面前的心意了。

結果出乎意料之外，這份粗莖地瓜葉一放進牠的窩，我形容那就像亞馬遜河裡飢餓的食人魚遇到新鮮嫩雞那般，發狂的、急切的、激動的，瞬間就吃光了一半！看得我瞠目結舌還怕牠噎著，最後連人也無法吃的粗梗，牠也當狗骨頭般的慢慢啃光了！除了滿身的菜汁能證明牠吃過之外，窩裡最後完全找不到半點兒地瓜葉的殘葉敗枝。

這隻鼠果然識貨！

從那之後，牠就像地瓜葉博士那樣，替我們分出好的和不好的地瓜葉，或者其他種突然被牠不屑一顧的蔬菜，下次我們也不會再去光顧。而牠愛吃的菜，我們吃起來也發現特別有一種屬於該種葉菜的香氣。

現在我仍舊洗著地瓜葉準備下鍋，不過已經沒有蛋蛋妹替我們把關了，但我大概可以知道，愈是看起來細嫩，或是不夠深綠的地瓜葉，就是蛋蛋妹不會喜歡的。這幾年我們因著牠天生的敏銳度而學習到，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青菜就不要買，那是不健康而不是幼嫩，而蛋蛋妹特別喜歡吃深綠色的菜，也是因為那是最有營養價值的。

我把這些過多的地瓜葉，用薑絲一起煮成一鍋地瓜葉湯，相信今後的地瓜葉，從此對我們家人都有了與眾不同的回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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